蝉鸣里的丰收曲

  下午看了朋友圈，知道又到收知了的时候了。
  淠河的水在月光下静静流淌，十八里长的护堤林像一条翡翠项链，缀在淮堤的脖颈上。夏夜的风裹着蝉鸣掠过树梢，沙沙作响的叶子底下，正涌动着另一番热闹。
  “往东边再照照！”王婶子举着电池灯，光柱在树干上扫来扫去。她脚边的塑料桶里，20多只知了猴正沿着桶壁慢慢攀爬，褐色的壳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。这些刚从土里钻出来的小家伙，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变成乡亲们口中的"金疙瘩"。
  林子里星星点点都是光亮。老张头带着孙子，手电筒在树皮上细细摸索；李家媳妇把电动车停在路边，塑料桶里已经装了半桶；几个半大孩子举着手机闪光灯，像提着星星在林间穿梭。晚上9点刚过，树根处的泥土开始松动，一只只知了猴顶开小洞，慢悠悠地往树上爬。这时候，树干上缠着的宽胶带就成了它们的“拦路虎”，光滑的表面让这些小生命只能停在原地，等着被轻轻捏进桶里。
  “去年我捉了20多斤。”老张头摸着孙子的头笑，“今儿这桶，够买两袋化肥了。”他布满老茧的手在树干上摩挲，仿佛在和这些老朋友打招呼。30年前他种下这些杨树时，可没想到树底下会生出这样的财路。
  集市上的收购点灯火通明。赵老板的电子秤“嘀嘀”作响，8毛钱一只的知了猴堆成小山。“今儿收了3000多只。”他擦着汗笑，“明早发往合肥，餐馆里一盘能卖五六十。”旁边的三轮车上，几个妇女正数着今天的收入，纸币在她们指间沙沙作响，像极了蝉翼振动的声响。
  月光爬上树梢时，林子里的人渐渐少了。王婶子提着满当当的桶往家走，桶里知了猴的爪子轻轻抓着塑料壁，发出细碎的响动。她盘算着明天要早点来——东边那片林子的杨树更密，知了猴肯定更多。
  淠河的水依然静静流淌，护堤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。这片曾经只产树荫和鸟鸣的土地，如今在夏夜里奏响了别样的丰收曲。蝉鸣声中，乡亲们的钱袋子鼓了起来，脸上的笑容也像月光一样明亮。一只只褐色的知了猴正顶开薄土，循着月光往树干上攀爬。这片曾以守堤护岸为使命的林子，如今正因这些小生命焕发出新的生机。
  “往东边照照，那儿树密。”60岁的赵大爷举着强光手电，光柱在树干上扫出明暗交错的光斑。他脚边的塑料桶里，30多只知了猴正沿着桶壁慢慢挪动，甲壳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这些刚从地下钻出的小生命，即将成为乡亲们口中"会爬的金元宝"。
  护堤林的砂土地最宜杨树生长，30年前村民们种下这些树苗时，只当是给淮堤添道绿色屏障。谁曾想，树根下吸食汁液的蝉若虫，竟在地下蛰伏三五年后，化作夏夜里的“唐僧肉”。医学典籍记载蝉性寒能清热，蛋白质含量超牛肉三倍，甲壳素、氨基酸等营养成分一应俱全。
  “抓刚出土的，翅膀没硬的最值钱。”村里的捕蝉能手王婶子边说边示范，将宽胶带缠在树干离地半米处。月光下，准备羽化的知了猴攀到此处便滑落下来，在胶带下方聚成褐色的"小山包"。她笑着晃了晃塑料桶："昨儿晚上抓了400多只，卖了430元。"
  淠河集的夜市因此热闹非凡。收购点的电子秤“嘀嘀”作响，一块钱一只的知了猴堆成小山。"今儿收了六千多只，明早发往南京、合肥。"老板擦着汗整理票据，三轮车上堆满装知了猴的塑料筐。几个老年妇女围坐数钱，纸币沙沙声混着蝉鸣，奏响夏夜特有的交响曲。
  “我老伴腿脚不好，白天种地晚上抓蝉，一个月多挣2000块。”赵大爷把卖蝉的钱仔细收进布包，脸上的皱纹在月光下舒展开来。林子里，举着手机电筒的孩童们跑来跑去，光斑在树间跳跃如星子。他们或许不懂什么营养价值，但知道这些小虫子能让家里的冰箱添些肉食，能让爷爷买新药，能让自己的书包换新。
  淠河的水依然静静流淌，护堤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。这片曾只产树荫与鸟鸣的土地，如今因蝉鸣生出新的希望。当最后一批知了猴爬上树干完成蜕变，当收购点的灯光渐渐熄灭，乡亲们揣着鼓囊囊的钱包走在回家的田埂上，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……